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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羊策】白虎(四)


晏破军背着孟惊鸿出门后,风济这才一屁股坐回到榻上,扶着额角忍过那一阵晕眩。
“第九重。”岑商冷着脸道。
“不至于不至于……十重。”风济揉了揉太阳穴,“从十一重跌落到十重只不过是因为内力耗空动了根骨,不妨事。”
岑商依旧冷着脸,除了鞋子盘腿坐到榻上,两掌一合一推,一股生猛的内力不由分说地从风济两肩打进去,温过几处大穴最后汇聚于丹田,修补起那摇摇欲坠的境界来。
三年掉一个境界……他有几个境界可掉的?
晏破军也是许久没和他师父切磋了,不然几下子就能反应过来。现在的风济,就剩了个结实壳子;内力不济,境界不稳,太虚剑意第九重的晏破军去打他,他都不一定招架得住。
也亏得岑商的内力充沛得像是不要钱,这才能给风济留出点喘息的时间。
风济被他的内力冲刷着经脉,脸色这才红润了些许,顺着岑商的劲儿倒在床榻上。
岑商伺候着他解了腰封褪了外袍只留下里衣,缓过口气,内力继续顺着风济的经脉打进去,为他温养丹田。
风济到了现在这个岁数,习惯倒和年少时一样,阖上眼不多时便睡过去,岑商一直用内力把他丹田里那摇摇欲坠的根基稳住了,这才长出一口气,鼻尖上的汗珠坠落下去。
他坐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有些贪恋地伸手摸了摸风济的脸颊。
他看着他疯了十年。
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了。
乱世之中,人性毕露。有人趁着战乱烧杀抢掠,也有人在战火间用臂膀为无辜百姓扛起一方天地来。
白虎所述,自是后者。
风济睡得向来熟,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去万花谷时拼着自己内力雄厚不知帮着谷内医者运功救了多少军人百姓,靠着最后一点内力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不歇气地接连替华清辰和孟惊鸿疗伤。亏得徒弟岑商替他补得及时,不然修为有损事小,丹田受伤几乎是不可挽回的。
他睡了这许久,醒来时身上颇有些酸痛,撑起身子那个瞬间只觉下腹的剧痛凝成一丝细线直冲后脑。他闭眼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爬了起来。
岑商就在他身边睡着,感觉到他起来,瞬间睁开了眼。风济笑着伸手捋着他的头发:“乖,再睡会儿。”
他的小徒弟可不听他的,伸手解了他里衣毫无阻碍地摸上了他的丹田处,一双虎目抬起来瞪着他。
“我这几日不出去了……”风济自知身体情况不妙,只得讪讪地服软,“就……陪陪师父,再去找找师祖。”
岑商坐起身把他摁下去躺着,骨骼尚细的手覆在他的丹田处,内力汩汩流出,滋养着几乎要撑不住的丹田。
岑商手上滚烫,身上也滚烫。风济疯癫十年,身上没少落下病,冷天里手脚冰凉,不自觉地就往自家徒弟那边凑。岑商耗了半个时辰终是把他丹田的亏损补得差不多,掀起棉被往回一躺,自觉钻进他师父怀里去当个火炉。
风济心知今日他是得在床上过一整天了,于是下床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把前一日从山下带回的胡饼肉食放在火盆边烤着,这才缩回被子里,继续昏昏沉沉地睡下去。
岑商老老实实地给他师父暖着被窝,被暖洋洋的氛围烘着,也睡了过去。两个人一直睡到日头西沉,才爬起来吃了些东西。
“衡哥交给你那事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天策府沦陷也有半年了,大多驻扎原地的将士们都得了消息,我此去不过是把他们都聚集起来。”岑商道,“如今天下大乱,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力,天策弟子,大多都怀着一颗赤诚热血精忠报国的心。”
“你们天策弟子是朝中人,我们纯阳弟子是江湖人,你们为家国,我们便是为天下。”风济有些无奈地笑道,“如今的局面,我们能做到的,便去做,力保无辜百姓免于战乱,至于朝中如何动荡,我们管不了,也管不得。”
“陈师弟也管不得?”
“他不过是大将军的侄儿,自己家中知道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的都少,更遑论影响朝局。”风济摸了摸他的发顶,“倒是你,嗯?管我的师弟叫师弟?”
“只有你在,怕什么?”
风济失笑,却也知岑商是担心这天下担心到有点关系的都想扯出来问一问了。他握着对方骨骼尚细幼的手,望着面前的火盆,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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